特殊园丁的情怀

随着步入中年工作繁杂、生活的日益忙碌，我能静下心来读书的时间越来越少。但是，嗜书的积习难改，所以家中的床头柜、书桌电脑桌上甚至卫生间里都是我随时翻阅的书、报纸。几年下来，竟也读了不少。可惜，思想上能引起共鸣的书籍不多。
      近期，偶尔偷的浮生半日闲，读了余秋雨先生的大作《霜冷长河》。可能我是一名特殊园丁的原因吧，其中一篇《为自己减刑》文章引起了我心灵的震撼，产生了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。
      余老在文章中这样写到：一位朋友几年前进了监狱。有一次我应邀到监狱为犯人们演讲，没有见到他，就请监狱长带给他一张纸条，上面写了一句话：“平日都忙，你现在终于获得学好一门外语的上好机会。”几年后，我接到一个兴高采烈的电话：“嘿，我出来了！”我一听是他，便问：“外语学好了吗？”他说：“我带出来一部六十万字的译稿，准备出版。”他是刑满释放的，但我相信他是为自己大大地减了刑。茨威格在《象棋的故事》里写了一个被囚禁的人无所事事时度日如年，而获得一本棋谱后日子过得飞快。外语就是我这位朋友的棋谱，轻松愉快地几乎把他的牢狱之灾全部赦免。
      读到这里，我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工作，想到劳教学员。每天被学员老师长老师短地叫着，已有十余年的时光。想想平素对他们的教育感化挽救，颇觉汗颜，尤其每年教师节临近，都会收到许多学员赞扬教师的来稿，更是感慨横生：作为一名特殊园丁，只是做了本职工作，干好了份内的事，竟然赢得学员发自内心的尊重。还有部分解教学员趁教师节来临前打来电话，嘘寒问暖，表达着他们的感激之情。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。虽然他们曾经犯有罪错，甚至灵魂扭曲，但是只要我们给予足够的热情、关怀、帮助，就能彻底融化他们心头的坚冰。
      然而还有一部分学员冥顽不化。破罐子破摔的有之；自伤自残者有之；绝食数十天想所外就医者有之；出工不出力装病者有之；蓄谋逃跑者有之……特别是在心理咨询过程中，我发觉有上述症状的劳教人员的心理都走入一个怪圈：那就是把自己关在心造的监狱里，不肯自我减刑、自我赦免。两年的劳教生涯在人的一生中并不算太长，何况在场所改造也算一种自我救赎，何不把教期当学期，利用职业技术培训等机会，学得一技之长，走自食其力之路？
      其实，作为特殊园丁的我们，何尝不在为功名利禄奔波劳累？眉眼是否也带着一座座“监狱”在奔走？正如余老说的：人类的智慧可以在不自由中寻找自由，也可以在自由中设置不自由。那就让我们舒一舒眉，为自己减刑吧。除了自己，还有谁能让你恢复自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