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北方初春的清晨还有些春寒料峭，但身着警校服装的女孩在初露的晨曦中显得更加英姿勃勃：她叫麦子. 麦子瞅了瞅渐亮的天空，又满目祈望地看着桌上那个求助的捐款箱。 “先生，您好，献点爱心吧！我们学校的卓晓凡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，可是她不幸患上了白血病。我们需要你的帮助……” “大婶，您好……” “大哥……” “大姐……” 一次次的碰壁让麦子有些泄气，她看着捐款箱里零星的几张票子，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儿。 “嘎——”随着一声尖利刺耳的响声，一辆银白色小车停在路旁，车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、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，他努力的睁大猩红的醉眼，摇摇晃晃的走过来。 “哟，这是在干啥呢？”那男人打了个酒嗝儿，醉眼朦胧地盯着穿警服的麦子。 “先生，您好，是这样的……”麦子忙不迭地拿起材料给他介绍情况，“您看，这是她的照片，您看，她多可怜啊，原来不是这样的……”麦子有些哽咽。 “哦，是要钱啊！” “不，不，先生，我是为同学募捐的。” “哟，骗谁呢？这年头啥稀罕事没有啊。”中年男子趁着酒劲儿阴阳怪气地说。 这时，周围已有不少人驻足观望。 “先生，请你自重，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，晓凡同学的情况，市报已经做过报道，我们也有学校的文件和介绍信，你不愿意捐助请你自便，但请不要侮辱我。”麦子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的说到。 那男子看着一脸严肃的麦子觉得没趣i，嘟哝了两句就要离去。 这时，从人群中挤进一个瘦高个儿的清洁工。清洁工人年纪不大，但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，岁月在他的脸上过早的写满了沧桑，看起来显得有些苍老。 “我，我可以捐点钱吗？”清洁工人小心翼翼的问到。 “可以，可以！”麦子热情地回答。 “哎哟，老头儿，不错嘛，你能挣多少钱啊！”那中年男子不屑地调侃。 清洁工人没有理他，手哆嗦着朝内衣摸去，吃力地掏了半天，掏出了一个小布口袋，抖个不停的左手看起来是有残疾。他一边颤抖着打开布袋，一边念叨着：“我没有钱，钱少得很，只能捐一点儿。”一脸的歉意。 “没关系，没关系……谢谢您！”麦子真诚地说。 “哈哈哈，太可笑了，那几个毛票还给别人捐呢？”中年男子揉了揉迷蒙的双眼，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以后，像发现了啥稀罕事一样大笑不止。 清洁工人的脸一下涨红了：“对，对不起，我已经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，我，我还得留下一些买菜。”他颤抖着从那叠毛票里拿出几张后，把剩下的一张张捋平，然后郑重的把它们放进了捐款箱。 麦子觉得一阵心酸，那五元钱对一般人而言不算什么，但对这位清洁工人来说……麦子整了整着装，嘴角有些抽搐：“谢谢您，大叔，谢谢！”说完，麦子向清洁工人行了一个干净洒脱的举手礼。 “不用，不用。”清洁工人有些手足无措，“我走了，你们忙。”他慌忙拿起扫帚挤出了人群。 “嘿！有意思，丫头，我给你一百块钱，你也给老子敬一个。”中年男子轻浮地对麦子说，并拿出一张白元钞票放在桌上。 麦子没有理他。 “再给一百。”又是一张百元钞票甩在桌上。那男子有些激动了。 仍然没有反映。 “啪、啪、啪……”那男子有些被激怒了，不断的向桌子上摔着百元钞票。 桌上的钱越来越多，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，惊呼声不断。麦子的眉毛轻耸了一下，仍然没有理他。 那男人近乎疯狂了，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小车旁，拽出一个手提箱，取出一叠钱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：“我就不信一万块还换不来你一个敬礼！” 麦子伫立在风中，思绪不停飘散。她想起晓凡那一头因化疗而早已不再飘逸的长发；想起她那原本清纯、美丽的大眼睛里填满的只有空洞与无助；想起晓凡家人面对巨额费用而束手无策的无奈与痛苦…… 一圈围观的人都盯着麦子。 麦子紧咬着嘴唇盯着那男人：“我脱掉警服行不行？” “行啊，当然行啊，脱光了最好。”男人淫亵的笑着说。 麦子慢慢地摘下帽子，脱掉警服外套，闭上双眼，紧咬下唇，生硬地举起了右手，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。 那男子摇晃着满身肥肉得意地离去，撂下一句：“有钱能使鬼推磨啊！” 麦子一下跌坐在地上。为了晓凡，在那一瞬间麦子丢掉了尊严，脱下警服那一刻她只是自己…… “哐”一声巨响，醉酒男人驾驶的小车被一辆急弛而过的大卡车撞出老远，翻滚在路边。 “报应啊”还没有散去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感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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